我和当代大自然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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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

我在大自然中跋涉40多年,写了几十部作品,其实只是在做一件事:呼唤生态道德——在面临生态危机的世界,展现大自然和生命的壮美;因为只有生态道德才是维系人与自然血脉相连的纽带。我坚信,只有人们以生态道德修身济国,和谐之花才会遍地开放。

我从哪里来?

好奇是人的天性,好奇激发人们去探索,探索开启了文明,从蒙昧走向了光明;发现是快乐,引导人们走向辉煌。

发现是快乐!

宇宙学家发现,宇宙或许并不只有一个,它们周而复始,不停地扩大和殒灭。是无数的机缘、巧合、碰撞,所有的幸运都馈赠于我们,才产生了我们所在的宇宙——那是137亿年前的前所未有的大***,***只有一千亿亿亿亿分之一秒。在一分钟时,宇宙的直径已达到1600亿千米,而且还在迅速扩大。3分钟后,目前存在的或将存在的都已产生了——又经历多少亿年的无数机缘、碰撞、巧合、幸运的降临,才诞生了太阳系。之后又经历了多少亿年的机缘巧合、碰撞、幸运,才诞生了地球,再经历了多少亿年的机缘、巧合、碰撞、幸运降临,地球上才有了生命。生命又经历了多少亿年的磨难、奋斗,才有了能直立行走、会说话、有思想、有***,善于创造的我们。伟大的宇宙的演变,以洪荒之力创造了这个无比美丽、无比富饶的蓝色的星球。我们就是如此神秘、幸运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不信?至今,虽然我们所在的宇宙仍无时无刻都在上演着新生和殒落,但仍然只有地球是我们唯一的家园。因而,应该敬畏自然,感恩自然!敬畏生命,感恩生命!

幸运给了我发现的机遇,当然还有磨难。发现是快乐!快乐和磨难使我一往无前在大自然中跋涉40多年,享受到无穷的快乐——发现的快乐,创作的快乐,生命的快乐!

作为“我们”的我,当然是个幸运儿。幸运和磨难似乎是栾生兄弟。磨难启迪智慧,使人坚强,使人奋进,使人善于抓住机遇和幸运。

山谷中升起一朵白云

文艺是时代前进的号角,最能代表一个时代的风貌,最能引领一个时代的风气。

1978年已用金色大字载入了史册,闪耀着划时代的光芒,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吹响了***开放的号角,展开了共和国辉煌的篇章。

1978年对我说来,也是人生新的一页。这年7月,我响应了大自然的召唤,带着一包稿纸,捡起了被甩掉15年的笔,悄悄地来到了大别山佛子岭水库,开始了艰难的文学的大自然探险。40多年一直在天地之间跋涉。

我的故乡在巢湖北岸。我有幸生于巢湖边,不幸的是正值日寇已将战火烧到故乡。幸运的是,母亲在“跑反”的途中,发现了被弃于柳林哭声震天的婴儿——原来是自己刚生不久的儿子。不幸的是父母早逝,我成了“野孩子”。然而,湖中浮沉的孤山,塔顶挂着白云的姥山,金色的沙滩,翠绿的柳林,神秘的苇荡,无际的牧场……凡是小伙伴们或是我能想到的探险,都狂热地参加,吃尽了苦头,曾三次水中逃生,但更得到了有趣的发现,无穷的欢乐。或许是在大自然中寻求失去的父爱和母爱吧?这片充满生机、熙熙攘攘的湖边世界,给我幼小的心灵倾注了无限的爱。爱是种子。以后我常常去崇山峻岭、大漠戈壁、雪山冰川、江河湖海,寻找它生出的绿叶,开出的紫色小花,飞出的鸟群,起航的白帆,以及五光十色的幻想。

生活的艰难,使我的求学道路充满了坎坷。为了找到一个端饭碗的地方,12岁时只得辍学,离家到巢湖南岸的三河镇当学徒,受尽了屈辱,但仍然吃不饱饭。正是在用读书和忆念湖边欢乐生活捱过饥肠漉漉的漫漫长夜中,书籍给了我光明、温暖的梦想,油然涌起我要读书的呐喊,在大哥的帮助下,我回到了学校,依靠人民助学金完成了学业。

1957年在高考复习时,报的是理工班,这不仅是因为数理化成

绩好,更重要的是饿饭饿怕了,“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根深蒂固。但我热爱文学,思想上很矛盾。离高考前一个多月,我去李淑德老师家中,她快人快语:“不能从事热爱的工作,那是一生的苦恼。”真是一语点破了朦胧。回到学校,不管班主任如何规劝,就改报了文科班,幸运地考进了浙江大学中文系。

但磨难也接踵而来。1963年,因为一篇评论文章,再次受到了批判。第一次是1958年,学生会刊物《水滴石》受到批判,主编的我当然难逃其责。“刘先平是中文系上空高高飘扬的一面白旗”——专栏批判的大字报有十几米长。在大学毕业前夕的1961年虽然得到了***,进行了“赔礼道歉”,但仍心有余悸。这次来势凶猛,大块批判文章署名的是“反修防修领导小组”的人。一份省级大报点了一个中学教师的名,其压力可想而知;更为严重的是我拒绝检讨。虽然当时已有学术和***问题分开的说法,有赵校长和在校“四清”蹲点的郭刚局长的保护,而且我的教学又受学生欢迎,还未造成大的波澜;但内伤是看不见的。种种遭遇说明,在那种环境下从事文学创作,危机四伏。我已有了家庭,也就多了一份责任。经过痛苦的思索,一天傍晚,我用力将钢笔甩掉,钢笔越过前面的屋脊,落到远处,一点声息也没有。我决心再不为文学写一个字。

  1966年,只是心疼被付之一炬的十多年的日记、读书笔记、文稿。

命运有时真会开玩笑,三转两不转,1972年,我被调到一家刚恢复的文学期刊当编辑。看重的是每月有***天的时间深入基层,可以满足对自然的向往,于是主动要求看风景美丽、文化底蕴深厚的皖南地区的稿子。

当我第一次投身到莺飞草长的江南时,大自然以烂漫的山花,翠

绿的森林,危峰幽谷,百鸟争鸣迎接。激得我欣喜若狂,骤然间,像是回到了故乡,回到了童年,像个无拘无束的孩子,寻找着发现的快乐。时而追逐飞翔的鸟群,时而躺在石崖上倾听高山流水多变的音响……心里是那样的宁静,城市中的喧闹、世事的纷争、无休无止的纠缠……统统离我而去,恍若隔世。是的,幸运再次降临,接通了我与大自然相连的血脉。

大约是1974年前后,正是在黄山地区寻找李白、杜牧、陶渊明……当年游踪途中,偶遇一支珍稀动物考察队,队员都是从事生物学研究的老师、专家;大家年龄、经历相似,又在大自然中,很快解除了防备的盔甲,坦诚相对。我被他们在荒无人迹的深山考察华南虎、梅花鹿、云豹、相思鸟、黑麂等等的生存状况深深吸引,喜出望外地投身到他们的探险生活中,甚至成为编外队员。时而,实在赶不上趟的,我就设法独自去补课。之后又参加筹建自然保护区的考察。那时在野外考察十分艰苦,重点是黄山、大别山地区,且不说都在荒山野岭——也只有这样的地方,尚有可能找到珍稀野生动物的踪迹——再是除了一支采标本的******,没有任何装备,时常还要背着行李和口粮。我再次感谢上苍降临幸运。

我想方设法参加考察队的一切探险。妻子常说我是“野人归来”。同时,如饥似渴地阅读着那个年代所能找到的生物学书籍。

丰富色彩的大自然,常常美得让人摒声息气。就说黄山吧,你只有领略到她的奇松、怪石、云海、温泉的底蕴,才真正体味到“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经典。听着山民们传说“山乐鸟”、“野人”、“飞马”……藏在深山、奇幻的森林的故事,更具有无穷的魅力。在一些古老的村寨的风水林中,矗立着巨大的银杏,樟树、红豆杉……胸径都在一米之上,其寿当有千年,古树名木总是纪录天文地理的变迁,传承着厚重的文化。

然而,自然遭受的破坏也触目惊心。自1962年以来,再没见到华南虎和金钱豹的踪影,云豹也罕见。以往,每到梅花鹿长茸时,有好几支打鹿队在山里,而几年来考察队却只见到一只,且是在林子和林缘处与我们捉迷藏。云豹、白颈长尾雉和白冠长尾雉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原因是滥砍滥伐森林严重。有三件事对我触动深刻——

流口是新安江上游颇负胜名的放排地。每当桃花汎时,深山中砍伐的木材要随山溪淌到这里紥排,顺着江水到浙江。流口的水落差大,紥排放排不仅需要技术、识得水性,更需要勇气和魄力,激流中稍有不慎,将排散人亡。因而每到放排之时,人山人海,号子声响彻山林,蔚为壮观。然而,当我们去考察时,别说无木排可放,且流口的水萎缩得只剩细流。难怪新安江上游已断航几十千米!千岛湖淤塞严重!

有次,我去找向导猎人小张,途中看到整整一面山坡,躺着全是1958年砍倒的、腐烂的树木。这是山岭上典型的徽式民居。小张外出了,只见小张的父亲在车***上制作著名的楠木筷。筷子在中国饮食文化中有着特殊的地位。一家七八口人,全靠种点山田、卖筷子维持生计。谈兴正浓时,老人却深深地叹了口气:“楠木筷子快断种了,别看筷子是个小料,但用料很讲究。当年,李白的“千千石楠木,万万女贞林”的著名诗句,就是在此漫游时写出的。现在林子快被砍光了,想找一根像样的石楠木,要翻几个山头。水土流失冲垮了田地,你们再不保护山林,我们将到哪里讨生活……

我想起安徽古代先哲老子、庄子,“道法自然”、“天人合一”……对生态理想的阐述,几千年前就有专管农林的机构,现在更有这样的机构,然而……

正是考察队科学家的点化,使我明白了这么多年在大自然中寻找着什么,明白了“自然保护”、“生态平衡”、“人与自然和谐”、野生动物世界对人类的意义……他们领着我到达了山顶,回头一看,我所

走过的那片世界已完全变样,是一片崭新、神奇的世界,充满了科学、充满了造化……科学发展到今天,依然只有地球是人类唯一的家园。是他们领我走出大自然属于人类的误区,走进了人类属于大自然的境界,美不胜收的故乡。

黄山一带,是徽文化的发源地,著名的徽墨、宣纸、歙砚、宣笔是这里的特产,发明印刷术的毕升的故乡:据说,历史上曾是出版中心;然而,其时已很难找到线装的古籍。新安江哺育了新安画派,新安医派;在明清古建筑、古民居上,比比皆是辉煌的在美术史上极负盛名的木雕、石雕、砖雕,但大多已遭到了破坏,残缺不全。也是老祖宗创造的,留给我们厚重的遗产啊!

我的祖父和曾外祖父都是中医,有着家学的氛围。幼年时母亲、外婆就教我们读《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讲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启蒙读的也是“人手足,山水田,狗牛羊,一身二手,大山小石……”以人与自然的关系,启迪孩子的智慧;特别是盘古开天辟地的故事,更将自然万物、包括“人”统统集于一身——命运的共同体。民族文化传统的基因已融入血液中,使我能听到大自然的召唤。后来我才知道,无论是东西方教育,大多也是以人与自然的关系去开启孩童的蒙昧,我们何时丢掉了这份教育的经典?

我蒙蒙胧胧地感到,对大自然的破坏造成的生态危机,其实质是文化的危机,文明的危机。而要化解这一危机,首先必需重新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究竟是大自然属于人类、还是人类属于大自然?

在几年的参加野生动物的考察生活中,瞻仰到壮美的祖国山河,又目睹了自然所遭受的破坏,使我时时听到了大自然的召唤,创作的冲动激得我不安。但我已搁笔15年了——1957年开始发表作品,先是诗歌、散文,后涉足美学,作品不多,但挨批不少。特别是1963年的那次,但是我毕竟为热爱文学付出了那么多艰苦……

考察队的队员们为什么在那样危险中,仍能坚守着科学家的责任……

文学的责任呢?逐渐坚定了重新拿起笔来的信心。

_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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