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本号发布了两期关于三星堆的内容,由于对考古资料掌握有限以及此前公开资料的局限,导致有些推论不甚严密甚至错误。近日,三星堆考古最新数据资料公布,可知三星堆埋藏坑形成的历史时代为公元前1201-1015年,与夏商周断代年表对比,早不过武丁晚不过周康王时期。再结合文献中此间的有关记载,可以对之前的问题一并纠正完善。
图1:环球网报道
在字耕农《山海经证真》书稿中,认为《山海经》“开明、窫窳、贰负”等概念与三星堆遗址相关。就是说战国楚国作者描述的古代地图册中古蜀王开明帝祭祀场景,亦即考古发现的四川广汉三星堆遗址及出土文物所呈现内容。开明亦见于传世文献《华阳国志·蜀志》、《蜀王本纪》。这些传世文献所记之蜀王开明与三星堆、金沙遗址相关是容易想到也容易得到认可,而无一“蜀”字的《山海经》(不包括书中附录的《秦代水经》)所言之“开明”是否即《华阳国志》之蜀王开明,是否也与三星堆祭祀坑大有关系呢?
图2 字耕农《山海经证真》书稿封面
从文献的角度来看,《山海经》有什么人物事件,可以对应三星堆考古发现?
从考古的角度来看,三星堆出土的无名文物在《山海经》里叫什么,有什么用途?
——找到以上两个维度的联系,正是有***的考古学即广义考古学需要解决的问题。这也符合王国维首倡的“二重证据法”精神,以及夏商周断代工程以来多学科交叉研究的方法。
图3 夏商周年表
所面临的基本问题是,考古名称叫“三星堆”,先秦文献里却没有这个名字。
《山海经》中除了附录的《秦代水经》提到了“蜀”,其实《山海经》里根本没有“蜀”字。成都平原的古代王国,在古代文献里,从什么时候开始被称为“蜀”呢?
比如在《古本竹书纪年》中,在夏代时称古蜀一带为“岷山”,并未叫蜀;
殷商甲骨卜辞有“蜀”,武丁亦曾伐蜀。然而此蜀地学界或认为在山东泰安一带,笔者认为即《东山经》泰山以北的“独(獨)山”一带;也有可能即成都平原最早被称为“蜀”的记录。
图4 蜀 字
古代的道路,供人畜行走的羊肠小道容易开辟。自从车辆出现之后,马车、牛车要走的大道则需要专门修建。因为车辆对道路坡度宽度硬度的要求,当时科技工程水平只能盘山绕行甚至依山修筑栈道才可实现。
三星堆考古,至今未发现使用车辆的任何证据,很可能三星堆古蜀人还没有马车牛车,而殷商已经大量使用马拉战车,文献亦言商人“肇牵车牛远服贾”。所以,三星堆古蜀没有开辟车马大道的动机,应为殷商武丁征蜀大军开辟了秦巴山地的车马大道即蜀道,很多路段为栈道、桥梁。《尚书·禹贡》称其地为“梁州”,大概就是因为桥梁众多的缘故。《禹贡》称“岷山”而仍不言“蜀”。
图5 禹贡九州图
当然,后来秦国伐蜀,也曾整修开辟了一些道路,但未必是最早的,最早的车马道路很可能是殷商武丁伐蜀时期开辟的。蜀地向来有“五丁开山”的传说,开山不是五个人能干的事,与其相信“五丁”,还不如相信殷商盛王高宗“武丁”派大军征蜀,因而开凿了关中经秦巴山地通往成都平原的“蜀道”。
四川彭州竹瓦街出土了殷商时期的青铜器“牧正觯”,或许说明了此时蜀与殷商***之间存在某种隶属关系。
《史记·周本纪》言武王灭商时亦存在“九牧”,笔者前文“《山海经》的来历,竟然在《左传》里说明白了”,讨论了“九牧”与《山海图》的关系。如此看来,殷商很可能在蜀地也设置有“牧”。
图6 左传
到了商末武王伐纣,蜀作为周的八个联盟国家之一,也参与了翦商的战争,《史记》殷、周本纪都有提及,已经成为通识。
据《逸周书·世俘解》,武王伐纣时期,曾命一支***伐蜀并取得胜利,此蜀或指山东泰安之蜀,当然也不能排除是古蜀国伐商的***,因为某种原因而与周师内讧产生矛盾,遭到了周师的攻击消灭,周师趁机进军蜀中,蜀王仓促之间从广汉三星堆南迁成都金沙。
图7 成都平原史***古遗址分布图
就《逸周书·王会解》来看,周成王时期,蜀国仍然与其他诸侯国一样向周王室朝贡,并进贡特产“文翰”,笔者以为指白腹锦鸡,也就是《海内西经》所云“鸾鸟”;而凤凰,笔者以为即红腹锦鸡。
图8 鸾鸟、文翰 :白腹锦鸡
图9 凤凰:红腹锦鸡
从周朝起,“蜀”就成了成都平原一带的地名和国名,山东泰安的那个蜀则成了一个小地名“蜀亭”,就像山东的“秦亭”一样,在秦国崛起于西北之后,山东的“秦”就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隐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以下内容摘自字耕农《山海经证真》,重点讨论《山海经》里“开明”即考古发现的三星堆遗址这一推论。
1,《山海经·海内西经》:
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仑上。
——开明西有凤皇、鸾鸟,皆戴蛇践蛇,膺有赤蛇。
——开明北有视肉、珠树、文玉树、于琪树、不死树。凤皇、鸾鸟皆戴瞂。
又有离朱、木禾、柏树、甘水、圣木、曼兑(一曰挺木、牙交)。
——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窫窳者,蛇身人面,贰负臣所杀也。
服常树,其上有三头人,伺琅玕树。
——开明南有树鸟,六首:蛟、蝮、蛇、蜼、豹、鸟。
秩树于表池,树木诵鸟、鶽、视肉。
【按,《山海经》为看图说话的文字描述,此一节为蜀王开明帝盛大的祭祀场景。此“开明”为活人,其后代应为其塑像,即考古发现的独一无二的青铜大立人。《蜀王本纪》说开明都于“广都樊乡”,应即今四川广汉三星堆古城。开明帝蓄养或崇拜之虎而被称为“开明兽”,应即考古发现的青铜大嘴兽,其形近虎。后来拼对缀合之后,该兽头上有青铜人像,则人像为开明帝,故青铜兽即“开明兽”。
图10:三星堆青铜大立人——古蜀王开明帝
独一无二的青铜大立人像,则为开明帝无疑。
图11:经过拼合的三星堆青铜立人怪兽:开明兽 ,小立人即大立人开明帝
九首皆人面,即开明帝以上九代祖宗为蜀王者之头像。
《华阳国志·蜀志》:“九世有开明帝,始立宗庙,以酒曰醴,乐曰荆,人尚赤,帝称王。”
“九首皆人面”即指以“卢帝”为首的九代古蜀王,亦即开明帝的九代祖宗。因为《山海经》作者为楚国越遗,并不知道此九首的涵义。考古发现的三星堆数具金饰青铜头像。开明始立宗庙,也排除了开明之前蜀王宗庙祭祀的可能。可见,考古发现的三星堆遗址祭祀坑即开明时代所留。
图12:一排***个青铜头像,面部多镶金,开明帝之祖卢帝等九位先蜀王
这些脸上贴金的头像应该是九个一组,即九首。现在至少发现了八个,拼合工作进行中。
此“昆仑”指三星堆遗址当时模仿昆仑形状,即《尔雅》谓“三成为昆仑丘”。不可能指西北高山昆仑,如果在那个昆仑之上,不可能看清这么多细节。因而此昆仑必然为目所能及的祭台。此古祭坛本来留存至现代,即社科院考古所副所长施劲松《三星堆:考古学揭示的古代区域性文明》一文(光明日报2021年9月20日)所言“城址西北部的青关山有规模巨大的人工夯筑台地,台地上有大型建筑”。建国后平整土地时这个古祭坛被夷为平地。“三星堆”一名,疑即“三成、三重、三层”之讹,考古发现的台地及其上大型建筑即此“昆仑”。《山海经》言“昆仑”18处,笔者解释为10种答案,三星堆的昆仑祭坛为喻义。考古发现青铜铸造的三层祭台,也是仿昆仑之形,喻昆仑之义。
图(《山海经》昆仑示意图)
图13:字耕农《山海经》昆仑概念示意图
图,三层土祭台已经难觅踪影,青铜铸造的三层祭台
图14:三星堆铜神坛 即象三成昆仑之形
多棵青铜神树——
祭坛的西、北、东、南四个方向,则摆放着青铜制作的奇异动植物造型。
考古发现的多棵“青铜神树”,绝非某些人说的建木、若木甚至扶桑,因为《山海经》中这三棵神树的地理位置并不在三星堆这里,而是在东方、南方等地,详见本号相关文章。目前三星堆考古发现并复原了八棵“青铜神树”,就是这一节所言的珠树、文玉树、于琪树、不死树,木禾、柏树、服常树、琅玕树等八种树木。
图15:三星堆青铜神树之一,据说已经发现拼合八棵
牙交(曼兑)——
应即三星堆考古发现的交错堆放的大量象牙。牙交在《山海经》书中独此一处,甚至在先秦文献包括出土的先秦文献,也是绝无仅有。在考古发现上除了古蜀的三星堆和金沙遗址外,其他地区并未发现,具有独特的识别性。
图16:三星堆出土大量交错堆放的象牙 即《山海经》牙交
开明六巫即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
应即考古发现的“双角形头盔青铜人像”,手里空空的,原来握的什么?各种猜测都有,然而都没有根据。《山海经》这里说得明明白白——不死之药。不死之药笔者早就论证过,就是麻黄枝。考古发现的罗布荒原小河公主、古墓沟等墓葬,多随葬旱生植物麻黄。考古发掘者之一也是《古墓沟》一书作者的王炳华先生不解随葬麻黄之谜。
(图 小河公主)
图17:新疆考古发现的小河公主,即见过夏桀的那一位西王母
其实小河公主就是时代较早的一任“西王母”,应即《淮南子·览冥训》里“折胜”的“西母”,她曾到过中原见过夏桀。考古测年其埋葬时间为公元前1615年,正当夏桀在位时期。其生前来过中原见过夏桀的概率还是很高的。古墓沟等墓地葬品丰富地位尊崇的几具女尸是其前后的几任“西王母”,随葬的麻黄枝就是文献中的“西王母不死之药”。嫦娥并未奔月,她不过是偷偷服用后羿从西王母处得到的不死之药麻黄上瘾,后来再没有麻黄而疯疯癫癫发***瘾,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瘾君子而已。麻黄发汗解表,宣肺平喘,是治疗伤寒感冒、肺炎咳嗽的良药,是最古老的中药本草之一。但也是***品致幻剂,巫师常以麻黄汤来致幻作法降神,古代多个民族如古印度、波斯及中国都如此。详见笔者《穆王西征新解新证》,往期已发布相关文章,此不详述。
图18:三星堆巫师形象 这一组应为六巫
双角形头盔青铜立人应即巫彭等六巫,这一组头像应为6个。
图19:小巫抬着十字架,是大巫巫彭升降作法的天梯,即甲骨文巫字所象
图20:甲骨文巫字,即三星堆考古发现的十字架形,为大巫巫彭作法升降的天梯
考古发现的三星堆祭山图玉璋,其图案即为以巫彭为首的“六巫”。
图21:三星堆玉璋:六巫图案
窫窳、贰负——三千年前的被害人与凶手
窫窳,《山海经》书中多见。除了此处原文《海内西经》之外,《北山经》《海内南经》《海内经》都有,有的指一种动物,有的则指人。窫窳,就文字学看为凿洞可见两瓣脑瓜之义,为大汶口文化习俗,为东营广饶傅家遗址所谓五六千年前的开颅手术所证明。为什么要其天灵盖囟门不闭合,或许是从婴儿时期即人为干预,不让其囟门长实,由此培养“通天”灵童、灵巫。此处窫窳则为人,然而为蛇身人面之形。或为窫窳遭蟒蛇吞食,只露出头部在外之形。
图22:广饶傅家遗址成功的开颅案例 大汶口文化五六千年前 即窫窳实证
据刘歆《上</山海经>/表》所言,汉宣帝时刘向引此“贰负杀窫窳”考证了上郡挖掘出土的古代石室,官僚士大夫学术界才开始重视《山海经》,似乎认为疏属之山在上郡。袁珂注引吴任臣言,刘会孟(著有《评山海经》,笔者注)曰“疏属山今陕西延安府绥德县”,几乎成为定论。
其实刘向的考证也未必正确,上古时代也许对于罪犯、俘虏大都采取“桎其右足,反缚两手与发”之措施,况且贰负是被拘于山上而非石室之中。上郡石室之尸骨可以肯定并非贰负。此窫窳应为当时类似大汶口文化广饶傅家遗址所见开颅案例,窫窳或为当时对这种故意开着囟门通天巫师的统称,并非一地一人,可能多地都有。
窫窳为头顶开洞可见两瓣脑瓜的通天神巫,考古发掘之后的拼对整理工作仍在继续,期待具备窫窳特征的文物出现。
贰负在全书中出现不少,集中在《海内四经》,而且多与窫窳相关,除了上文“开明”一节,还有:
《海内西经》:贰负之臣曰危,危与贰负杀窫窳。帝乃梏之疏属之山,桎其右足,反缚两手与发,系之山上木。在开题西北。
【按,此条与上文“开明”一节窫窳、贰负所言为同一事件。“开题”似乎就是“开明”,或者就是窫窳,窫窳的涵义就是“开题”即“脑洞大开”。则此“帝”并非袁珂等人认为的黄帝,而是古蜀王“开明帝”。贰负杀窫窳之事的发生地似应为古蜀。则疏属(屬)之山,也应在蜀地而不在西北。】
《海内北经》:有人曰大行伯,把戈。其东有犬封国。贰负之尸在大行伯东。……
……鬼国在贰负之尸北,为物人面而一目。一曰贰负神在其东,为物人面蛇身。
【按,窫窳、贰负所处,一为开题,一为开明,故颇疑“开题”即“开明”。然《海内南经》“匈奴、开题之国、列人之国并在西北。”
此又言开题与匈奴、列人并在西北。列人独此一例,难以判断。匈奴则为蒙古高原至河西走廊一带的西北游牧民族。似乎开题又在西北而不在古蜀。当然,上古地图绘制,由于测量绘图的手段比较原始落后,在方位和距离等方面常常出现很大误差进而失真。比如《海外四经》的西北角是当今辽东湾,而东北角是莱州湾。其实辽东湾并不在莱州湾的西北方向,而是正北还略微偏东。联系到明朝的中国地图大陆海岸轮廓仍严重失真,上古地图的不准确是可想而知也情有可原的。】
综上,《山海经》中的开明、开题所指或同。窫窳、贰负皆与开明高度相关,且都和三星堆遗址关系极大。随着后续的拼对缀合,“新”发现文物将陆续出现,如果发现了人面蛇身头顶有孔的造型,则应为窫窳;如果发现了被***了手足头发的造型,则是贰负无疑。
图23:或为三星堆窫窳造型?
《华阳国志·蜀志》:“蜀之为国,肇于人皇,与巴同囿。至黄帝,为其子昌意娶蜀山氏之女,生子高阳,是为帝颛顼;封其支庶于蜀,世为侯伯。”
这就是说古蜀国的君主为颛顼之后。考古发现的三星堆青铜人像就分为明显不同的两种人群,一种是辫发的,当即土著,或为当今彝族、藏族、羌族等西南西北少数民族之祖;一种是笄发的,当即颛顼之支庶为侯伯者。
土著,当今的权威字典、词典如《新华字典》、《现代汉语词典》等等,包括央视等官方主流媒体,皆读为“土住”,其实是错误的。应读为“土浊”,指自古以来附着在本地从未迁徙也不是迁徙而来,从来都是本地人,就像附着(著)在这片土地上一样。这个义项读音对应“浊”,而“住”这个读音没有该义项,这是需要澄清的。
昌意、韩流、颛顼,笔者认为即考古发现的甘肃马家窑文化早期首领,地近古蜀,与其通婚进而子孙为侯伯是合乎情理的。详见此前相关文章。
就文字学来看颛顼的涵义,颛,即头颈方正端直,类似当今四川话里的“方脑壳”,这里当然不是骂人的话,是说其头颈长的四方四正;顼,则指颈项饰玉。
图24:三星堆人像种类很多,方脑壳、圆脑壳区别明显
对比已经整理出来的各种青铜人像,的确有一种方头的青铜像,“颛顼”的特征十分明显。
图25:并排的大都是方脑壳,颛顼后裔特征明显
《蜀王本纪》:“蜀之先,称王者有蚕丛、柏灌、鱼凫、杜宇、开明。是时人萌椎髻,左衽,不晓文字,未有礼乐。”
【按,这里描述的是成都平原的土著人群。三星堆出土人像多椎髻,左衽,确实一直未发现文字,与此记载相合。至于说三万四千岁,是夸张之辞。其实只有几千年。】
综上,三星堆出土的大型青铜人像以及金饰人像、金权杖显然与地位尊崇的首领、帝王及巫师等社会上层相关,应包括:前三王蚕丛、柏灌、鱼凫,望帝杜宇(杜主君),开明九王、开明帝及巫彭等六巫。
蚕丛,
成都平原最初古蜀国首领名叫“蚕丛”,大概是养蚕丝织的能手,而“蚕”与“蜀”义近甚至义同,都是指蠕动的蚕蛾类昆虫的成虫。
《华阳国志·蜀志》言蚕丛目纵,纵目青铜人像即蜀国初祖蚕丛,即考古发掘出的眼睛上好像长着一个望远镜的青铜人像。
图26:纵目蚕丛,辨识度极强,刚一出土就被学者辨认出来
柏灌,
由于文献中并未对其特征进行描绘,只能根据类比进行推断。既然巨大的青铜头像中有纵目的蚕丛,鱼凫、望帝杜宇,以及青铜大立人开明帝,特征都很明显。因而在巨型青铜头像之中,剩下那一个没有明显特征的就是柏灌。
图27:特征不明显,根据形制规模推断应为 柏灌
鱼凫金杖,图案为矢穿鱼与凫,应为鱼凫王当年手执的权杖。
图28:鱼凫,太直观了,没有异议
望帝杜宇:青铜大鸟头(杜鹃、子规)造型。
图29:三星堆青铜大鸟头,推测为望帝杜宇之象征,前王皆采用巨大造型
至于考古出土发现的那些装束各异的小型人像,是当时的社会底层即奴仆,就是《华阳国志·蜀志》言“滇、僚、賨、僰”等落后边地部族为奴者。
图30:三星堆小人像
图31:三星堆小人像
先三王蚕丛、柏灌、鱼凫直至杜宇应即考古发现的宝墩文化(公元前2600-2000年)
《华阳国志·蜀志》:“开明氏王蜀十二世”,若按照常见的一世指30年来说,十二世只有360年。此处似为1200年,指从三星堆文化(距今4000-3100年)到以成都金沙遗址为代表的十二桥文化(距今3100-2600年)的漫长历史时期。
根据考古发现,公元前600年-前316年为以成都商业街船棺、独木棺墓葬为代表战国青铜文化,其文化特征与三星堆、十二桥时期明显不同,似乎说明公元前600年之际开明王朝已经被新的***势力(考古文化)取代。
根据考古测年,可知《华阳国志》对古蜀年代的推断显然有较大偏差,因为蚕丛在西周末年是不可信的。西周末年是开明王朝治蜀。其实蚕丛的时代应在夏代以前,相当于龙山文化时期。
古蜀国从广汉三星堆遗址迁往成都金沙遗址,亦并非《华阳国志》说的“开明王自梦廓移”这个原因,而是如下文所示为武丁晚期或西周初年的军事打击之下的***仓促亡迁。
2,三星堆古蜀国被商王武丁或周武王攻击才南迁成都金沙遗址
《甲骨学辞典》573页 敦:郭沫若说“有用为挞伐意者”(《卜辞通纂》考释11)
武丁及后期卜辞有:丁卯卜,㱿贞:王敦缶于蜀,二月。
591页 蜀:地名:武丁及后期卜辞有:丁卯卜,㱿贞:王敦缶,于蜀,二月。
又,贞:蜀不其受年,二月,二告。
又,癸卯卜,训贞:至蜀,无祸。
又,甲寅卜,巨子来蜀。
(《合》6860-6863/9775正,21727/22374)
蜀为商王朝之诸侯,中心地区当在今四川省广汉市至成都市一带。
图32:《商代史 卷十》商代交通干道 注意西南方的广汉三星堆
最新考古测年数据表明三星堆埋藏坑的时间在武丁至周康王时期,根据传世文献如《逸周书 世俘解》与出土文献卜辞的内容,可知此时期期内蜀地遭受了商王武丁及周武王的征伐。
在北方******强大先进的***攻击之下,开明王朝南***迁至成都金沙遗址。商末蜀人积极参与了周人对商王朝的战争,为报武丁伐蜀之仇是可以理解的。
然而在翦商成功之后,蜀地突然遭到周师入侵,也是古蜀甚至今人难以理解的。上古史料荒疏,并未交待前因后果,但是基本事实却是不容置疑的。
图33:逸周书
被采用为中国文化遗产标志的金沙遗址太阳神鸟,其实是四方风(凤)
图34:金沙金箔,太阳神鸟应为 《山海经》卜辞皆见的四方风(凤)神
其实,商朝以前,宝墩文化及三星堆文化时期的古蜀与中原并非隔绝状态,
《古本竹书纪年》“后桀伐岷山,岷山女于桀二人”。
《左传·昭公十一年》“桀克有缗(岷)以丧其国”。
就是说夏桀时期(约公元前1630-1600年),就曾倾尽国力征伐过三星堆古蜀国(岷山),最后导致国力衰弱而被商汤***。考古是否发现了这个时期这次征蜀战争的遗迹,暂不详。
宝墩文化的结束时期,正当夏王朝建立的时期。一兴一亡,之间或许存在某种关联。
3,炎黄五帝祭祀传统或起源于三星堆古蜀文化
《华阳国志 蜀志》:“……,未有谥列,但以五色为主,故其庙称青、赤、黑、黄、白帝也。”
五色帝——皆为木主即木刻的造像,应已化为灰烬——考古上没有挖出来,不等于原来不存在!最新消息称6号坑确定为祭祀坑。有当时***木箱的痕迹,而且发现有朱砂。或许***的正是五色帝之木主,五色帝中炎帝即赤帝,其头像当涂朱砂。川剧的变脸,其历史文化渊源或许亦来自古蜀文化祭祀五色帝的传统。
炎(赤)帝、黄帝等“五帝”之号及祭祀习俗(颇疑即五行思想的开始)发源于三星堆古蜀国,后传播到周地,为周成王四年的《逸周书·尝麦解》所记录。后传至中原诸夏,故《左传》多载,秦灵公祭祀(《史记》),田齐威王自命为黄帝之后(据《陈后因齐(此上月下)敦铭》),至战国邹衍大张五行说,“五帝”观念遂深入人心。
然而“五帝”者谁,中原文献各不相同。其根源就在于,这是来自三星堆的古蜀文化。三星堆古蜀文化祭祀五色帝也并非没有来由,古蜀文化(宝墩文化及之前)开始时代与黄帝时代接近,或为对当时天下形势的记录与反映,不能以虚构的想象、神话来看待。
至于考古发现的所谓三星堆“太阳金轮” 、“青铜方向盘”,笔者认为其实是“五帝五行轮”,或代表了“五帝”的循环统治。后来中原兴起的五行思想最初的来源亦应为三星堆的五色帝与五行轮。
图35:太阳金轮?五帝五行轮?
《山海经》中的“开明、昆仑”一节描写的是三星堆遗址开明帝的祭祀仪式。其“太阳金轮”其实是“五帝五行轮”反映的五色帝及五行观念,传播至中原,逐渐形成“五帝”的概念、“五行”的观念,影响深远,意义重大。
4,小结
结合《山海经》、《华阳国志》、《蜀王本纪》等传世文献,殷商甲骨卜辞以及现***古发现,可以得到一个关于古蜀文明的大概轮廓,
成都平原一带最早的古蜀文化是考古发现的宝墩文化(2700—1800年B/C/),目前共发现当时的古城址达八座之多。当为文献中的“前三王”蚕丛、柏灌、鱼凫以及望帝杜宇时期。
——其中时代最早的距今约4500年前的大邑高山古城、新津宝墩古城、都江堰芒城古城当为蚕丛时代之都邑;
——距今4300年前的崇州盐店古城、紫竹古城当为柏灌时代之都邑;
——距今4000年前的崇州双河古城(下芒城)、温江鱼凫古城当为鱼凫时代之都邑;
——其中时代最晚的郫县古城,根据《蜀王本纪》“杜宇治郫”的说法,可推测为杜宇时代之都邑。
图36:商代的三星堆,是卜辞中的蜀吗?
距今4000年前,三星堆文化的创始人当即开明帝远祖卢帝,此时宝墩文化随着末代帝王杜宇的隐退西山而告结束。卢帝***于广都樊乡(即今广汉三星堆遗址一带),开始了三星堆辉煌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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